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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台灣文獻叢刊·第231種】吴光禄使闽奏稿选录、卞制军奏议选录

  台灣文獻叢刊

  【第 231 種】

  吳光祿使閩奏稿選錄

  .作者:吳贊誠、卞寶第

  .原書頁數: 0070 頁

  ●書籍簡介

  第二三一種「吳光祿使閩奏稿選錄」

  本書(一冊七○面四二、○○○字)不分卷,吳贊誠撰。贊誠字存甫,安徽廬江人。清咸豐元年,由拔貢朝考知縣。光緒二年,以三品京堂繼丁日昌督辦福建船政。四年四月,兼署福建巡撫;十月,轉光祿寺卿,仍留署任。旋辭署撫篆,留辦船政。在使閩期間,嘗兩渡臺灣辦理「開山撫番」事宜。歿後遺有「吳光祿使閩奏稿彙存」三卷,各卷分別題曰「船政奏事各摺」、「臺灣奏事各摺」及「陳病狀辭任各摺」。日本國立京都大學圖書館藏有此書,「選錄」影攝其中卷二、卷三部分,整理排印。「臺灣奏事各摺」有摺片十三篇,起自光緒三年四月,迄於四年十一月;「陳病狀辭任各摺」有摺八篇,起於光緒四年五月、迄於五年八月,亦多涉在臺情形。

  此外,書後另刊有「卞制軍奏議選錄」十三摺片,作為「附錄」。按儀徵卞寶第(字頌臣,號娛園)先於同治七年廷福建巡撫,旋奉母終養。至光緒七年,復拜湘撫之命;十二年三月,擢陞閩浙總督。所錄十三摺片中,一篇係在閩憮時奏給同治六年分臺、澎各營俸餉事宜,一篇係在湘撫後期奏覆查抄臺灣道劉璈財產之摺;餘均為在閩浙總督任內奏報臺灣核銷及人事有關等摺片。卞氏另撰有「閩嶠輶軒錄」,其中涉及臺灣府部分,已摘刊於第二一六種「臺灣與地彙鈔」;參見前列篇。

  ●序號   篇名

  1  弁言

  2  吳光祿使閩奏稿選錄

  3  一、臺灣奏事各摺

  4  遵旨赴臺並布置船政事宜摺(光緒三年四月二十五日)

  5  初到臺灣勘閱砲臺防勇情形摺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

  6  附陳明海口浪湧未能即日乘輪往後山片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

  7  查勘臺灣後山情形並籌應辦事宜摺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

  8  參後山駐防營朱遊擊片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

  9  報明臺北風災片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

  10  臺防安謐因病回工摺(光緒三年八月初五日)

  11  陳報後山番情未靖定期渡臺相機剿撫摺(光緒四年八月□□日)

  12  臺北後山番社頑抗預籌進剿摺(光緒四年九月初一日)

  13  官軍攻毀後山番社並搜除安撫情形摺(光緒四年九月十二日)

  14  番眾悔罪自投現辦撫緝並撤裁營勇摺(光緒四年□月□□日)

  15  續籌安插番社裁並營勇摺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

  16  由臺北陸行赴臺南沿途訪察情形事竣回省片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

  17  二、陳病狀辭任各摺

  18  懇辭閩撫摺(光緒四年五月十一日)

  19  謝恩赴閩撫署任摺(光緒四年六月十五日)

  20  在臺灣病劇請開巡撫署缺摺(光緒四年十月初六日)

  21  驟患急病請假調理摺(光緒五年正月十八日)

  22  附錄:前福建巡撫丁、閩浙總督何、署福建巡撫李會奏摺

  23  病未就痊請開船政差使摺(光緒五年三月十八日)

  24  病久未痊懇展假赴蘇就醫摺(光緒五年五月十六日)

  25  恭謝天恩並報明就醫江蘇起程日期摺(光緒五年七月初四日)

  26  就醫罔效懇請開缺調理摺(光緒五年八月二十六日)

  27  附錄:卞制軍奏議選錄

  28  一

  29  奏給發同治六年分臺澎各營俸餉併發還臺灣府雜款銀兩摺

  30  二

  31  奏遵旨查抄道員財產覆奏摺

  32  三

  33  奏前署臺灣總兵被參各款查明稽核懇恩開復議處摺

  34  奏未解臺灣協餉銀兩擬勻六季籌解附片

  35  奏營弁互相稟揭牽扯荒謬請旨革職附片

  36  奏臺灣籌辦海防及開山撫番養船經費收支銀數摺

  37  奏部查臺灣登覆各款請如數准銷附片

  38  奏新改澎湖鎮總兵巡洋會哨事宜請飭部覆議摺

  39  奏購備毛瑟槍子開報價目附片

  40  奏福建巡撫衙門各吏役工食分別裁停摺

  41  奏遊擊捕賊畏縮請以都司降補附片

  42  奏署滬尾守備貪污無恥請革職永不敘用附片

  43  奏閩省乏船應用將「伏波」輪船調回巡緝摺

  ●弁言

  日本國立京都大學圖書館藏有吳贊誠所遺的「吳光祿使閩奏稿彙存」一種,承曹永和先生在日商得該館之同意,將其中「臺灣奏事」及「陳病狀辭任」各摺片攝取照片,供作「文叢」之一。經加整理標點,題為「吳光祿使閩奏稿選錄」,排版印行。

  吳贊誠字存甫,廬江人。清咸豐元年,以拔貢朝考知縣,分發廣東;初署永安令,補德慶州,歷順德縣、虎門同知、署惠潮嘉道。同治中,調天津製造局,補天津道,擢順天府尹。光緒二年,以三品京堂繼丁日昌督辦福建船政。四年四月,兼署福建巡撫;十月,轉光祿寺卿,仍留署任。旋辭署撫篆,留辦船政。在使閩期間,嘗兩渡臺灣辦理「開山撫番」事宜。蓋臺灣當同治十三年(甲戌)日兵侵略牡丹社事件結束之後,深感非開拓東部(所謂後山)不足以阻遏外國對臺灣的覬覦;於是「開山撫番」之議,乘時以起。當時欽差大臣沈葆楨兩度巡視臺灣,繼由福建巡撫丁日昌渡臺督理。其後,改由吳贊誠接辦。上述「臺灣奏事」,即為這一時期的「奏事」。

  「吳光祿使閩奏稿彙存」,扉頁中署「吳光祿奏稿」,右上方與左下方分記「光緒丙戌刊」、「潛川吳氏家藏」等字樣。按光祿歿於光緒十年,丙戌則為十二年。據舊京都帝國大學圖書館(即現京都大學圖書館之前身)所鈐書號腰形章所載,入藏時間為「昭和十六年十一月十四日」(即在中華民國三十年間),距刊刻時已近六十年。全書原分三卷,各卷目錄分別標題「船政奏事各摺」、「臺灣奏事各摺」、「陳病狀辭任各摺」。曹先生所攝,卷一船政部分已予略去。這本「選錄」原擬題為「吳光祿臺灣奏事」,因並收「辭任」各摺,改用今名。至「辭任」各摺,亦多涉在臺情形。且其前三摺如依時間編次,應分別移列「臺灣奏事」中;但為保存原狀,一仍其舊。

  此外,曹先生並在京都大學圖書館攝有同時入藏的「卞制軍奏議」中有關臺灣的摺片十餘篇。按儀徵卞寶第(字頌臣,號娛園)先於同治七年任福建巡撫,旋請奉母終養,家居十餘年。至光緒七年,復拜湘撫之命(並曾一度移權湖督);十二年三月,擢升閩浙總督(並曾兼署福州將軍,又攝陸路提督)。兩次蒞閩,前後相隔二十年。卒後,其子為輯疏稿十二卷,名曰「卞制軍奏議」。今所攝取之件,可分為三部分:一為出於卷三者一篇,系屬在閩撫時奏給同治六年分臺、澎各營俸餉等事宜;二為出於卷八者一篇,系屬在湘撫後期奏覆查抄臺灣道劉璈財產之摺(關於劉璈事,分詳「文叢」第二一種「巡臺退思錄」及第二七種「劉壯肅公奏議」);三為出於卷十一及卷十二者十一篇,大多系屬在閩浙總督任內奏報臺灣核銷及人事有關等摺片。但以篇幅無多,不能單獨成編,因附於本書之末。卞著另有「閩嶠輶軒錄」一種,與「卞制軍奏議」(與京都大學藏版本同)並藏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圖書館。「輶軒錄」內有「臺灣府」部分,前已輯入「臺灣輿地彙鈔」(「文叢」第二一六種)中。(吳幅員)

  ●吳光祿使閩奏稿選錄目錄

  一、臺灣奏事各摺

  遵旨赴臺並布置船政事宜摺(光緒三年四月二十五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一)

  初到臺灣勘閱砲臺防勇情形摺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四)

  附陳明海口浪湧未能即日乘輪往後山片(同上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)

  查勘臺灣後山情形並籌應辦事宜摺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七)

  參後山駐防營朱遊擊片(同上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一三)

  報明臺北風災片(同上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一四)

  臺防安謐因病回工摺(光緒三年八月初五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一五)

  陳報後山番情未靖定期渡臺相機剿撫摺(光緒四年八月□□日)………………(一七)

  臺北後山番社頑抗預籌進剿摺(光緒四年九月初一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一九)

  官軍攻毀後山番社並搜除安撫情形摺(光緒四年九月十二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(二一)

  番眾悔罪自投現辦撫輯並撤裁營勇摺(光緒四年□月□□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(二四)

  續籌安插番社裁並營勇摺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二九)

  由臺北陸行赴臺南沿途訪察情形事竣回省片(同上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三三)

  二、陳病狀辭任各摺

  懇辭閩撫摺(光緒四年五月十一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三四)

  謝恩赴閩撫署任摺(光緒四年六月十五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三六)

  在臺灣病劇請開巡撫置缺摺(光緒四年十月初六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三七)

  驟患急病請假調理摺(光緒五年正月十八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三九)

  病未就痊請開船政差使摺(光緒五年三月十八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四一)

  病久未痊懇展假赴蘇就醫摺(光緒五年五月十六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四三)

  恭謝天恩並報明就醫江蘇起程日期摺(光緒五年七月初四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(四五)

  就醫罔效懇請開缺調理摺(光緒五年八月二十六日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四六)

  附錄:卞制軍奏議選錄

  一

  奏給發同治六年分臺澎各營俸餉併發還臺灣府雜款銀兩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四九)

  二

  奏遵旨查抄道員財產覆奏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五○)

  三

  奏前署臺灣總兵被參各款查明稽核懇恩開復議處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五二)

  奏未解臺灣協餉銀兩擬勻六季籌解附片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五四)

  奏營弁互相稟揭牽扯荒謬請旨革職附片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五五)

  奏臺灣籌辦海防及開山撫番養船經費收支銀數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五六)

  奏部查臺灣登覆各款請如數准銷附片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五九)

  奏新改澎湖鎮總兵巡洋會哨事宜請飭部覆議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一)

  奏購備毛瑟槍子開報價目附片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二)

  奏福建巡撫衙門各吏役工食分別裁停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三)

  奏遊擊捕賊畏縮請以都司降補附片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五)

  奏署滬尾守備貪污無恥請革職永不敘用附片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六)

  奏閩省乏船應用將「伏波」輪船調回巡緝摺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六七)

  ●一、臺灣奏事各摺

  遵旨赴臺並布置船政事宜摺(光緒三年四月二十五日)

  初到臺灣勘閱砲臺防勇情形摺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

  附陳明海口浪湧未能即日乘輪往後山片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

  查勘臺灣後山情形並籌應辦事宜摺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

  參後山駐防營朱遊擊片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

  報明臺北風災片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

  臺防安謐因病回工摺(光緒三年八月初五日)

  陳報後山番情未靖定期渡臺相機剿撫摺(光緒四年八月□□日)

  臺北後山番社頑抗預籌進剿摺(光緒四年九月初一日)

  官軍攻毀後山番社並搜除安撫情形摺(光緒四年九月十二日)

  番眾悔罪自投現辦撫緝並撤裁營勇摺(光緒四年□月□□日)

  續籌安插番社裁並營勇摺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

  由臺北陸行赴臺南沿途訪察情形事竣回省片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

  ·遵旨赴臺並布置船政事宜摺

  奏為微臣遵旨赴臺,並將船政事宜布置情形,恭摺馳陳;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臣承準軍機大臣字寄,光緒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奉上諭:『丁日昌奏「請假一月回省調理」各摺片,該撫病體未痊,著賞假一個月,回省調理。所有臺灣防務,即著吳贊誠暫行接辦。應如何籌畫布置?著與何璟、丁日昌籌商妥協,次第舉行』等因,欽此。聞命之下,惶恐難名。臣前因校閱各船操練,親往澎湖與丁昌會晤,見其病體難支,臣亦以廠工正緊,偕同回省籌商;業經附片奏明在案。臣回工後,連日晉省與督、撫臣會商籌撥臺營月餉及購辦外洋船砲、軍火事宜,粗有端緒。仰蒙聖慈垂念臺防緊要,諭飭微臣暫往接辦;微臣自應遵旨東渡。

  伏念臣才識迂庸,未諳時務。自辦船政,將屆一年;未報涓埃,方深悚惕。臺防關系東南大局,丁日昌以全力經營、苦心規畫,大端雖已畢舉,成效尚待徐收;更非臣菲材,所能稍裨萬一。且邇來船工製造日求其新,而經費日見其絀。上年七月間起造鐵脅及康邦輪機洋匠,半系新招工徒,皆非素習;考究規摹,變通增減,稍一大意,徃往既成復毀,工料虛縻:不似前此專造舊式之易循成軌也。出洋監督道員李鳳苞暨日意格西行時,臣曾屬一抵法都,即校定一千七百匹馬力巡海快船圖式及應配料件,開單趕寄。現接電報,該監督及學生等於三月二十四日抵法之馬塞海口,前項圖式清單計日可到;當即起手仿製。惟籌工必先籌費,而海關月款元年欠解二十萬兩、二年欠解十八萬兩,本年自正月迄今六成項下又新欠十二萬兩;雖四成項下按月撥解二萬兩,杯水車薪,立見其涸。第一號鐵脅船竭力趲工,始克依期下水。第二號所需鐵板、銅管各料已由外洋購到者,價腳未能給清;船殼應用之楢木,因費不應手,尚未購辦。度支如此其難,雖使聰明才力十倍於臣者,處此亦不免有無米為炊之慮;況臣之闇昧,尤恐顧此遺彼,欲速返遲。總監工道員葉廷眷因母病未克來工,廠中一切事件,僅恃提調道員吳仲翔襄理。該員熟練工務、任事實心,深資臂助;惟當此工繁費絀,措手殊難。倘臺防稍松,臣仍暫回工次,徃來照料,以期慎密。李鴻章以所購三十八頓砲鐵船二號,日內可到;屬臣俟該船抵閩,將教習洋人分別去留,並配募砲勇、核定章程,歸併「龍驤」、「虎威」等船一處操練。屆時臣若未能遽回,應飭吳仲翔就近稟商督、撫臣代為酌奪。撫臣丁日昌素抱公忠,力維大局;臺事正有起色,若病勢稍減,必仍一手經理,以收未竟之功。臣現將廠事略為部署,即日帶「船政關防」渡臺;應如何籌畫布置?當謹遵諭旨隨時咨商督、撫臣妥籌辦理。船政尋常公事,暫交提調吳仲翔代拆代行;緊要事件,包封遞臺,由臣親自酌辦。至制船經費,為目前急需;並懇天恩飭下閩海關按月照數撥解,並將新、舊欠款陸續解清,以濟要工而全大局。

  除俟抵臺後察看情形隨時馳報外,所有微臣赴臺並將船政事宜布置緣由,理合恭摺附輪船遞交上海縣由驛四百里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三年四月二十五日)。

  ·初到臺灣勘閱砲臺防勇情形摺

  奏為微臣現抵臺灣勘閱砲臺防勇情形,恭摺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臣於四月二十五日乘坐「海鏡」輪船渡臺緣由,業經恭摺奏報在案。二十七日,船抵澎湖,因風潮不順,守候半日;乘夜開行,遂於二十八日抵旗後登岸。當即勘閱該處南北兩岸砲臺,現有道員方勳撥勇兩哨駐守,規模已具,砲未配齊。該處港口極窄,兩崖壁立;港外浪湧甚大,輪船驟難駛入:似乎有險可憑。二十九日,經過鳳山舊城,察閱方勳所部兩營隊伍頗為嚴整,兵民亦甚相安。五月初一日,抵臺灣府城,接見鎮、道以下各官;詢知自撫臣內渡,營中照常操練,由該鎮、道督率營務處知府周懋琦等逐日在校場閱操,分別賞罰,尚無廢弛。自率芒社懲創後,各處番情均尚帖服;惟彰化民情素稱獷悍,已飭方勳撥勇三哨前往,協同代理知縣鐘鴻逵擇尤懲辦。臣所過鳳山、臺灣兩屬地方,早禾已一律刈獲,收成豐稔;足紓宸廑。沿途時有紳耆帶同團丁出迎道左,皆曉以約束子弟、聯絡守望,自衛身家。初三日,往安平勘閱砲臺;令砲勇演放安蒙士郎大砲,雖未一律精熟,而子路已漸有準。臣復調現駐安平之福銳新中營、鎮海左營等勇在校場閱操,步法皆已整齊,槍法亦漸嫺熟;尤以新中營為優。臣見郡城及安平、旗後兩口,皆已有備;惟南路恆春甫設縣治,城工未畢,防勇無多。由該縣至卑南新開之路,繞山沿海,荒僻難行。卑南至璞石閣、水尾,為後山最要之區;現議籌辦撫墾。總兵吳光亮於臣抵旗後之前數日,甫由此路拔營進紮;其後路必須節節布置,而後聲氣常通。臣擬親往北路察看情形,並與吳光亮面商一切。適「振威」輪船由廈門來,留其暫泊安平,即日乘坐前往恆春、卑南等處查勘。俟查有應辦事宜,自當會商督、撫臣妥為辦理,以期仰副聖主綏靖海疆至意。

  所有微臣現抵臺灣勘閱砲臺防勇情形,理合恭摺由驛馳陳。伏祈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。

  ·附陳明海口浪湧未能即日乘輪徃後山片

  再,「振威」輪船於五月初七日午後抵安平港外停泊,臣即晚出至安平,擬次日黎明浪湧稍息,即乘竹筏登舟遄行。不料夜間風雨大作;次日雨勢不休,風力更猛,海面波浪洶湧異常,一時中外輪船、夾板皆起椗駛徃澎湖暫避。臣仍徃宿安平,就近查察各營。俟天色開霽、風浪稍平,再飭「振威」前來,即當乘坐前往琅嶠或卑南港口登岸,一路查勘前進。

  謹附片陳明,伏乞聖鑒。謹奏(光緒三年五月十一日)

  ·查勘臺灣後山情形並籌應辦事宜摺

  奏為查勘臺灣後山卑南等處情形,會籌應辦事宜;恭摺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查臺灣北路蘇澳、大南澳以至岐萊、新城,中阻高山、旁臨大海,路險而遠;經撫臣丁日昌奏明變通辦理:調總兵吳光亮統領各營移駐後山璞石閣、水尾,居中控馭;分布各營於岐萊、秀孤巒一帶,以與卑南聯絡。並飭知縣周有基自恆春八瑤灣新開一路,由大鳥萬以達卑南,較為平坦。四月間,吳光亮統率大隊,已由此路行過,並無阻礙。

  臣見刻下海防靜謐,臺地事宜當以後山撫墾為急務。臣於後山情形未悉,必須親往與吳光亮面商,以期周妥。當於五月初七日馳出安平,擬乘輪船前往。嗣因連日風雨,湧浪過大,船不能停;十二日,天色漸晴,遂改由陸行,取道鳳山、恆春前進。

  查自恆春縣城東北行過射麻里、萬里得、八瑤、阿眉等社,僅越小嶺三重;中間溪澗回環,路旁皆系水田,民番雜居耕作。出八瑤灣,北至知本社百四十餘里中,皆一線海灘,環繞山腳;怒濤衝擊,亂石成堆。其間巴郎衛一處,地段稍寬,有土人林贊承墾,居然村落;其餘曠地,為「振」字中營分哨駐防。而牡丹鼻及紅土崁山地勢最險;周有基所開此段石路,二月間撫臣曾派知府周懋琦勘明,必須開鑿寬闊,方能經久。因周有基另有差委,致未興工;現經大雨沖刷,石皆碎裂成片,■〈土冊〉塌入海。臣去時過此,尚有石級參差,勉強可度;回時則棄輿步行,前挽後推,躡足於崚嶒危石之尖,凡數百步乃過。再北去,路雖平坦,中有大小溪流十數道。最深者為大鳥萬、諸也葛、大貓狸、知本四大溪,在冬、春時皆可徒涉;惟至盛夏大雨時行,山水陡漲,溪流迅急,勢若建瓴,枯樹大石皆隨流而下。臣至大貓狸,阻雨三日;十里中前、後兩溪隔斷,從人幾至絕糧。及晴已兩日,溪水尚不得渡。前此吳光亮經過此路,水尚未發;即飭地方官於每處溪口預備船筏,搭蓋篷寮。臣再三審度,除大鳥萬溪尚可兼用船筏外,大貓狸等三溪水底多石,勢極洶湧,有時船筏皆不能施;即飭署臺防同知袁聞柝、知縣周有基等緣溪開路,溯至上游稍狹處,用生番編藤為橋之法架設數十丈懸橋,跨溪而過,以通文報。再另紮緊固竹筏,縛以巨藤,於兩岸釘立木樁,安設絞關,左右牽曳;漲水稍平時,尚可藉以渡筏。其紅土崁山一路,仍飭周有基添僱石工,開寬至丈,方免■〈土冊〉卸:此自恆春至卑南後山南路山溪間阻,現經設法布置之情形也。

  臣於二十八日行抵卑南,吳光亮亦自璞石閣前來會晤。詢知所部飛虎左、右兩營暨中哨親兵,均在璞石閣暫紮;並於成廣澳設立糧局,分勇守護,以資轉運。俟由蘇澳移調之練勇前、左兩營到齊,即分紮水尾、馬大鞍、吳全城等處;移現紮大陂之線槍營,往紮大港口;原駐新城、花蓮港之江開泰、李英兩營,均仍其舊。計璞石閣以北自水尾、馬大鞍、吳全城、花蓮港以達新城,相距皆在四、五十里以內;其成廣澳、大港口、花蓮港,又皆沿海要地。似此棋布星羅,聲勢可聯成一氣:此後山中路分佈營壘,以聯絡南北之情形也。

  吳光亮請水尾築城,以廣招徠:亦自有見。惟估計城工需費甚鉅,且商賈未集、井邑未成;應俟墾民招有成數,再為籌辦。自恆春新路以來,阻山逼海,絕少平蕪;過知本溪,則山勢豁然開朗,中間平原彌望,林壑秀美。臣偕吳光亮由卑南阿眉社循海岸北行,踰卑南溪至猴子山麓;憑高跳遠,迆北十數里內山川形勢,歷歷在目。卑南至此,分為二路。一由外屏山前沿海,以至成廣澳;一由外屏山後緣溪而上,至璞石閣:路皆坦平,而西路地尤寬闊。卑南周回百餘里,為番社者八、為民莊者一;止綏靖軍一營分紮數處,兵力似單。惟卑南各社就撫已久,番情尚屬馴良。其中卑南覓大社,向為七十二社之長;歸化最早。康熙、乾隆間,大軍先後渡臺平朱一貴、林爽文之亂,該社酋長或奉檄搜捕、或遠出迎師;屢受銀牌、衣服之獎,至今傳為家寶。日本琅■〈王喬〉之役,署同知袁聞柝等航海至卑南曉諭,該頭目陳安生、鄭仁貴等即首先薙髮具結;各社聞風一律遵辦,使倭人無從藉口。厥後開路、撫番諸事,陳安生甚為出力;時有以邪教相誘者,約束子弟,不為所惑——惜於本年春間身故。現在頭目鄭仁貴、嘉走等,亦尚肯辦公。臣到卑南次日,該處八社頭目及覓仔爻、阿眉社番目、保桑莊客民、董事人等,以次來謁。臣謹宣布朝廷恩德,反覆諭導;勉以各安本分,同荷生成。其番目尚能辦事者,獎以銀、帛。惟呂家望社素號強悍,自就撫後漸知斂戢;偶有滋事凶番在逃未獲,亦得到該頭目嚴切訓戒,予限交凶:俱各懍遵而去。臣復親至卑南覓;社中議事公所名曰「笆樓館」者,茅屋雖不甚整潔,而竹樹環繞數里,極為茂盛。該社設有義塾,已故番目陳安生之子年七、八歲,能背誦故撫臣王凱泰所刊「訓番俚言」,琅琅可聽。後山一帶,共設義塾十六處。內保桑莊塾中民童陳姓,已粗通書旨。北絲鬮社丁楊姓之幼女,入塾讀甫兩年,已完「四書」全註並「詩經」一部,於「訓番俚言」能逐句講解大意,能作番語及操漳、泉土音;其弟十一齡,亦粗解俚言字義。臣見該處設塾未久,民番諸童已有鼓舞向學之機;將來涵濡聖教,淪浹日深,其進境亦未可量。因將其塾師並該童等酌加獎勵;仍飭同知袁聞柝查明僻處未設之處,再添設數塾,以廣化導。阿眉本系奴番,邇來生齒日繁,勢寖強盛,不受卑南番目役使,且有誘以為非者;亦飭署同知袁聞柝隨時開導,加意防範。該番近日漸能自開水田,種蒔禾稻。查卑南自大陂以南,除阿眉番自種田地外,客民陳雲清、吳加炳、潘元琴等各有承墾,已成熟田。其間荒地亦多,有主之業,可以督令陸續自墾;其可招外人承墾者,地已無多。且平埔番雖不習耕,向皆有捕鹿之場、牧牛之所;如卑南寮之類,即諸番遊牧公地。若一並奪歸他人,絕其謀生之路,勢必不能相安。惟大陂以北至水尾、馬大鞍、大巴望一路,地廣人稀。曠土不少,可容招墾。若岐萊一帶,地雖可墾,而大魯閣、嘉禮遠、豆欄等社番情尚未甚馴服,墾民亦不敢輕往;必須由近及遠,次第設施。璞石閣亦有民莊,系閩、粵雜居;而番眾民單,勢難相抗。撫臣前遣人赴廈門、汕頭等處分投招募,須秋後風浪平息,始可由輪船裝載而來;所需耕牛、農具,已飭由臺灣道夏獻綸籌款購置。開墾章程,先已參酌妥協,俾易遵行。至八瑤灣新路中間隙地,雖然偶有數處水源甚旺,稍可墾僻僅容數家及十數家者;現亦招募山前土人前往試墾。緣此路本極荒僻,除巴郎衛一村外,百數十里中絕無人煙;雖節節紮營駐防,而商賈行人尚無食宿之地,無怪其裹足不前。前山土人多習番情,前往耕種,可冀相安無事;而行人望衡投止,得所依託,此路始可通行也。臣維後山自南達北三百里中沃野平疇,開墾如有成效,則米榖、糖、油桐、茶、棉子之利出產日多,銷路宜暢;而居民既集,百物皆需陸運之勞人,不若水運之便。臣復細察八瑤灣以至卑南沿海一帶,實無可以泊船避風之處。吳光亮親往成廣澳沿岸察看,祇有郎阿郎港口水勢較深,溪底無石;擬遣熟悉工程之員覆加確勘,如能開挖深通,可泊本地商船百數十隻,於地方甚有便益。成廣澳並無港口,且有礁石;秀孤巒大港口則巨石蔽塞,港門口狹水急,船隻更難出入。至輪船交夏後,罕能駛往。惟冬、春兩季風色微和,可以暫就海面停輪;裝卸入貨,亦不宜久:此後山地雖膏腴,而水陸運道均多不便,祇可隨時設法、相機辦理之實在情形也。

  臣此行正當盛暑,行則烈日當空,沙熱如火;宿則茅茨容膝,下溼上蒸:自覺受瘴甚重。回至恆春,隨從員弁、勇丁,皆病不能起。臣只得輕騎減從,趲程回郡;行抵枋寮,即頭眩胸脹,寒熱交作。六月十三日,勉強抵郡,病勢增劇;現在趕緊調理,仍復力疾辦事。

  所有查勘卑南等處情形並會籌應辦事宜,理合會同兼署福州將軍閩浙總督臣何璟、福建巡撫臣丁日昌,恭摺由驛四百里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。

  ·參後山駐防營朱遊擊片

  再,臺灣後山因系初闢,番性未馴;經派營勇分段駐紮,以資巡防。茲於本年五月二十九日,牧丹灣地方有驛夫潘阿順被生番銃斃;三十日,又有「振」字中營告假哨官都司歐陽起泗同勇丁四名經過阿郎一溪地方,突遇生番將歐陽起泗戕害,隨帶行李搶去。該處距大鳥萬地方不遠,紮有「振」字中營,歸遊擊朱荷恩管帶。該遊擊於營伍毫無振作,勇丁疲弱甚多;致營盤附近地方連出劫殺重案,巡緝實屬不力。除飭該處招撫局委員嚴飭通事協同各社番目查明究系何社生番,勒令交凶懲辦,並將「振」字中營另行派員接帶、認真整理外,應請旨將花翎參將銜、准補浙江提標右營遊擊朱荷恩即行革職,以肅軍律。

  理合會同兼署福州將軍閩浙總督何璟、福建巡撫丁日昌附片具陳。伏乞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。

  ·報明臺北風災片

  再,臺灣北路於本年五月二十二日陡起颱風,繼以大雨。自淡水、噶瑪蘭所轄以至後山蘇澳、新城,歷大港口、成廣澳等紮營處所營壘、兵房、碉堡、軍裝局概行■〈土冊〉塌。轉運快艇等船十七號,內有四號被風浪擊碎,片板無存;餘均損壞。噶瑪蘭廳衙署、監獄、倉廒、城牆亦多傾圮,民房倒去數百間。蘇澳、新城被災尤重,廬舍鮮有存者。各處橋梁、道路均有殘缺,軍民壓斃、溺斃者二十餘名。其時「福星」輪船運送營勇、糧米前赴後山,正泊蘇澳。因風勢猛烈,錨煉折斷,尾柁亦壞,不能自持;船隨浪捲,擁上沙灘擱淺。據總兵吳光亮、臺灣道夏獻綸等具報前來。

  臣查此次臺北風災為數十年所僅見,所有被災之區,已飭地方官查明賑卹;兵房、營壘暨各項工程,趕緊修整;快艇各船有關後山轉運,並分別驗修補造。「福星」輪船擱淺處所,據該管駕都司楊永年稟報:於船旁挖開沙石,做成塢式;一面將器具、砲械起空,俾船身較輕,遇有大潮,可用輪船拖帶下水。經飭設法妥辦,另派輪船前往。以後如何情形,當再續行馳報。

  理合附片具陳,伏乞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三年七月初一日)。

  ·臺防安謐因病回工摺

  奏為臺防安謐,微臣因病回工;恭摺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臣於本年七月初一日,經將查勘臺灣後山卑南等處並途次受病回抵郡城各情形奏明在案。臣卑南之行,受瘴甚重。回郡調治,雖外熱稍清,而畏風惡寒、飲食少進,則日甚一日。臺地水土最劣,既苦無醫,且常用藥餌亦難猝致;纏綿逾月,未有轉機。各營正值訓練之時,竟不能親往校閱;甚至披覽案牘,即眩暈難支。鎮、道等見臣委頓,咸謂臺陽鬱熱,養病非宜;勸臣內渡就醫,俾期速愈。臣因日國總領事與道員唐廷樞等所議「唆味蘭」船案急未就範,海防仍難遽松;而枋山復有生番戕人之案,正在飭催道員方勳等查辦。未敢以病勢增劇,遽行離臺。旋據方勳等稟覆:『枋山戕人一案查系草山社番,已勒令該社長交出正凶乳務一名到營訊辦。前次牡丹灣伺殺「振」字中營哨官歐陽起泗之犯,亦查出射不力社凶番冷阿冷等的名。經向該社勒交,據該社番目零阿冷等六人來營,懇願具限將正凶冷阿冷等捆送;已於楓港一帶派兵迎拏,刻日當可得手』等情。查該處各番社懾於兵威,漸能奉法;縱有一二愍無忌憚者,亦可隨時究捕,不至負嵎勾結,為害地方。彰化縣屬土匪,自派潮普營勇往辦,據報陸續捕獲要匪多名,現已配撤回營。臺北風災後,地方官量為撫卹,民情亦均靜謐。適接督臣何璟來函:「唆味蘭」船案派署興泉永道司徒緒、廣東題奏道葉文瀾在廈會議,已可完結;囑臣暫回診治,並商榷一切公務。撫臣丁日昌亦以病劇請假回籍,彼此有經手事件,亟待清釐;飭船政提調吳仲翔稟請臣早日內渡面商。兼之船廠工程經費,亦需臣回工部署。臣見臺社漸知向化,海防又已敉平;臣駐臺已三閱月,現在病體支離,一切不能躬親,久留無益。計不如旋省趕緊醫調,倘得就痊,尚可力圖報效。當於七月二十四日,坐「飛雲」輪船內渡。二十六日抵工,即赴省門與督、撫臣晤商各事。緣在海面風浪甚巨,閉艙伏枕,僅啜薄粥數口,登岸後,益覺疲憊不勝。幸內地濕熱較輕,當即延醫服藥,日來稍有起色;仍當力疾督辦工程,不敢遽請假期,致曠責任。

  所有臺防安謐、微臣因病回工緣由,理合恭摺四百里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三年八月初五日)。

  ·陳報後山番情未靖定期渡臺相機剿撫摺

  奏為臺北後山番情尚未安謐,微臣現在部署各事,定期帶印東渡,相機剿撫;恭摺馳陳,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照臺灣後山加禮宛番情蠢動緣由,業於本月十八日會摺奏報在案。旋接總兵孫開華、臺灣道夏獻綸函稟:『已商派參將張兆連選帶擢勝一營,前赴花蓮港會合總兵吳光亮所部妥辦援應』;並據夏獻綸稟稱:『訪聞土棍陳輝煌向為該番社主謀,有從中挑釁情事;現在設法密拿』等由。復經會同督臣札飭參將周士得明示賞罰,務在必獲。旬日以來,番情尚無續報。臣本擬早日東渡,因事稽延、曾於前奏聲明。刻下該番雖未大肆猖獗,惟相持不決,不特縻餉老師,且慮萬一枝節橫生,該鎮、道等勢位等夷,靡所承稟;省垣重洋遠隔,遙制無從,恐臺事益難歸束。臣自七月以來,兩足積受濕熱,忽然腫潰,步履甚艱。顧以甫經任事,百務紛集,不得不強起清釐;竭數旬之力,甫有端緒。因與督臣商定,將巡撫、船政兩署公事趕為料理;於九月初一日起程東渡,先赴雞籠、艋舺一帶擇要駐紮,就近調度。現值清理庶獄之際,臬司詳結案件較多;除已經勘審者仍由臣分別題咨外,其未經勘審及續到之案與此外應行奏題咨事件,應即循照成例,均由督臣暫為代辦。臺灣如有招解之案,由臣就近勘審辦理。其日行一切公事,飭委藩司代印代行,以免積壓。雞籠距省海程,輪船順風一日可達;省垣倘有要事,臣得報,即可隨時駛回。除俟抵臺後相機剿撫,再將籌辦情形馳報外,所有微臣定期東渡緣由,謹恭摺由驛四百里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八月□□日)。

  ·臺北後山番社頑抗預籌進剿摺(會閩督銜)

  奏為臺北後山加禮宛番頑抗不遵查辦、復肆猖獗,現籌進剿綠由,恭摺馳陳,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照臺北加禮宛番情蠢動緣由,業於八月十八日會摺奏報在案。臣等初意,原恐該番誠有屈抑或通事從中挑煽,必應澈查釁由,分別剿撫,使之知感、知懼;且慮各營久戍瘴鄉,難保不漸生玩愒,另有別情。是以諄飭臺灣道夏獻綸先赴臺北,遴員前往確切查明。一面添調勇丁,為可剿、可撫之計;如果縛獻凶犯、悔罪輸誠,自當仰體皇仁,寬其既往。乃頃接夏獻綸稟稱:『該道馳抵雞籠後,遴委知縣邱峻南、吳鳳笙選帶熟番頭目,會同擢勝後營於八月十六日駛赴花蓮港,當派番目進社勸諭。該社初猶不納;示以印諭,始行放入。各老番尚知情理,曉其子弟不可妄為。其少壯之番,則出言無狀,轉責老番不是;且謂「社內如有遷避者,即先搶其榖米」。又查得本年三、四月間,土棍陳輝煌指營撞騙,按田勒派,共詐番銀不少;該社被逼難堪,是以決計反撫』各等語。並據總兵孫開華、吳光亮呈同前由。論以前土棍脧削各節,該番似有可原;論現在肆意狂悖情形,該番實無可恕。除責成參將周士得密拿陳輝煌務在必獲,並查訪各該營官有無知情另行懲辦外,查該番負隅抗拒,一意執迷,前已屢經圍撲營壘、殺害民勇,戕及哨官楊玉貴;近於八月十九日復截殺哨官參將文毓麟及勇丁九名,番情益形猖獗。若不與以懲創,何以戢凶頑而靖邊圉!後山原駐各營分紮要隘,且多疾病,不敷調撥。現由總兵孫開華督帶親兵並鎮海中營營官胡德興所部七哨、新設「海」字營四哨,分坐輪船駛赴花蓮港,取道米崙山逼紮前進;並擬挑選福靖新右營兩哨,令赴新城幫同陳得勝扼紮鵲子鋪,以防進剿時凶番紛竄。又據報稱『現惟附近之巾老耶一社顯然助逆,其餘南勢各社尚懷觀望』。應俟孫開華到地後察看情形,如帶去三營不敷分佈,即行馳報,再由內地濟師協剿。若剿辦得手,該番畏懼,仍應將從前起釁情由澈查辦結;其凶番、土棍,一律從嚴懲治:庶冀安反側而弭亂萌。

  臣等公同熟商:該鎮、道等勢位等夷,靡所承秉;省垣重洋遙隔,無從睹悉事機。萬一枝節橫生,以後更難收拾。臣贊誠擬即日帶印東渡,相機剿撫。

  合先將現籌進剿緣由,恭摺由驛四百里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九月初一日)。

  ·官軍攻毀後山番社並搜除安撫情形摺(會閩督銜)

  奏為臺灣後山官軍攻毀巾老耶、加禮宛兩社,陣斃悍目,餘眾潰散,現在分別搜除安撫情形,恭摺馳陳,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等於九月初一日將加禮宛番不遵查辦、現籌進剿並臣贊誠親赴臺北就近調度緣由,會摺陳明在案。臣贊誠由馬尾工次乘「威遠」練船,於初五日辰刻駛抵雞籠,登岸駐紮。據臺灣道夏獻綸面稟:『探得總兵孫開華於八月二十九日抵花蓮港,風浪正大,冒險登岸;所部各營,亦於九月初三日陸續到齊。因進兵正路草木蒙茸,深防埋伏,擬繞由米崙山紆道而進』等語。即飛催該總兵等激厲將士、整肅隊伍,相機進紮,務使首尾相顧,不致被番包抄;並派參將傅德柯解去雙管加那砲及藥彈等件,以助攻剿。

  茲接孫開華、吳光亮呈報:『初五日酌帶隊伍,會同前往米崙山查勘地勢。該番散伏深箐,放槍伺擊;我軍連施開花砲、火箭,傷番十餘名,番眾敗退。查點我軍,陣亡一名、受傷數名。孫開華等先擬由米崙山一路前進;及察看巾老耶社適與加禮宛勢成犄角,必先攻拔以孤其勢,我軍始無後顧之憂。遂於初六日會督各營,分路進攻。派副將李光率隊駐紮米崙港,防其包抄;調新城營勇紮鵲子鋪,以防竄逸。孫開華、吳光亮率參將張兆連等整隊向前,先作明攻加禮宛之勢;密遣參將胡德興、吳立貴、同知朱上泮、都司李英、劉洪順等,突向巾老耶社分攻東南、東北兩面。該社悍番拚命拒戰;正相持間,加禮宛番目大肥宛汝率悍黨數百來援,為我後隊截擊,大肥宛汝中砲立斃。連斃悍黨十餘名,番始敗退。巾老耶外援既絕,勢漸不支;我軍勇氣倍奮,戰及三時,始將該社攻破,殺斃悍番數十名。李英當先槍進,足受槍子傷,弁勇亦有傷亡;各軍就農兵營、十六股莊兩處屯紮。初七日黎明,復督大隊往攻加禮宛社。該番先受懲創,知我軍威,料難自守;預於社後二里許,負山阻險,堅築土壘。我軍一到,該番拒戰,逾時即棄社而遁;登即追殺數十人,立將該社茅屋焚燬。因路徑叢雜,未便窮追,即收隊回營;隨探知敗竄悍番,尚麕聚土壘為守死計。初八日五鼓,吳光亮率各營仍由加禮宛竹仔林而進、孫開華親督參將張兆連等由巾老耶社旁深草叢中銜枚疾進,直抵該巢。環攻一時之久,身先衝入,遂將堅壘踏平,搜斬一百餘名,餘眾翻山竄逸;至午刻收隊。計四日之戰,共殲番二百餘名。其南勢之豆欄、薄薄等社,初猶觀望;至是,悉皆懾服,不容敗番入社。七腳川社番,先曾邀截木瓜生番,繳呈首級赴吳光亮營領賞。至是,復阻截木瓜番,不使與加禮宛聯絡;並截殺巾老耶敗竄之番,甚為出力。高山之大魯閣番,亦來助戰。現仍查探敗番竄匿蹤跡,分別搜除、招撫;並曉諭南勢各社安業』等情呈報前來。並據臺灣道夏獻綸稟報相同。臣等伏查加禮宛等社少壯之番,向來自立勻頭名目,不受老番約束;恃其凶頑,顯然抗撫,戕害官勇,實屬罪不容誅。此次殲斃皆系壯番,洵堪示儆。在逃餘眾,果能悔罪自投,仍當妥為安插,使之復業;以免竄伏崖谷,終為後患。其從前土棍詐索之案,並當嚴行查辦,俾昭平允。惟岐萊一帶地荒瘴重,生力軍只可於事急調援,事鬆即撤;若久留瘴地,雖精壯亦變為疲羸。亟應乘此事機,將該處善後一切妥籌布置,以冀一勞永逸。臣贊誠俟日間風浪稍定,即乘輪親往花蓮港會同孫開華、吳光亮察酌情形,商籌辦理;一面將續調之兵,陸續撤回。

  除將應辦事宜隨時會商馳陳並此次陣亡員弁、勇丁隨後查明彙案請卹外,所有後山官軍攻毀巾老耶、加禮宛兩社,現在分別搜除安撫情形,謹合詞恭摺由驛四百里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九月十二日)。

  ·番眾悔罪自投現辦撫緝並撤裁營勇摺(會閩督銜)

  奏為臺灣後山加禮宛等社番眾悔罪自投,縛獻首凶懲辦,現在妥為撫輯,將援軍陸續撤回,並原駐各營分別裁並,會籌布置情形,恭摺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臣等於九月十二日將官軍攻毀加禮宛番社、餘眾潰散、分別搜除安撫緣由,會摺馳奏在案。臣贊誠於九月十五日乘「威遠」練船抵花蓮港,連日會同孫開華、吳光亮親赴加禮宛等處周歷查勘;遣通事傳各社番目到營,謹宣佈朝廷寬大之仁,務使海澨群生同被聲教,毋令失所之意。因七腳川番合社一心始終出力,面予嘉獎,犒以銀、帛;薄薄社番性尚馴良,亦予獎勵。豆欄、里樓等社,則皆嚴切訓示,曉以利害;飭各約束子弟,毋再為非。皆悚惕俯聽,似知感悟。加禮宛番,初則散竄山谷,懼不敢出;有逃往中路馬大鞍等社者,悉被拒弗納:糧食漸竭,窮蹙無路。因遣通事及七腳川番目傳諭招致,並令縛出滋事凶番,許其免罪就撫。旋有番目陳赤鹿等詣營自投,並縛獻首凶姑乳斗玩一名。臣贊誠察看該番等皆久已薙髮,面貌、衣服與平民無異。訊以肇釁滋事之由,僉以「土棍陳輝煌藉命屢次索詐,逼迫難堪」對。復詰以「委員遣人入社招撫,何故頑抗不遵,且更誘殺官勇」?則稱系現獲之姑乳斗玩及在逃之姑乳士敏二人把持,主令無知少壯所為,老番力阻不聽;並稱姑乳士敏逃亦不遠,容誘獲綑送。現在各良番皆知畏威悔罪,但求寬宥、給地安插,願永為良民等語。隨提訊姑乳斗玩一犯,此次倡首滋事、戕害官勇各情,直認不諱。察其形狀果系凶惡,未便稽誅;即派員押赴新城正法梟示,以昭炯戒。一面將投出各番交七腳川番目保領,准予免罪;令速將逃散番眾一律招回,聽候安插。連日報到有名者,已九百餘人;吳光亮為之搭棚棲止,給發食米、炊具。俟陸續到齊,擇地分別安置。巾老耶社人數較少,並未遠逃,仍散附各社;除查明最劣之番目板耶等二名革退另換外,餘皆分別保結,聽其復業。陳輝煌本系噶瑪蘭土民,先已逃回,藏匿番山;業飭宜蘭縣、營設法購獲,再為澈辦。復以民番所耕之地彼此參錯,難於辦別,易啟爭端;飭署宜蘭縣知縣邱峻南隨同吳光亮逐段勘明、劃清地界,令民番照界各自耕種,不相侵越,以杜後釁。孫開華所部擢勝後營及夏獻綸添撥之鎮海「海」字等營,均即陸續撤回。

  臣等伏查臺灣後山南起恆春八瑤灣、北至蘇澳六百餘里,中分三段。除南路八瑤灣以北百四十里系一線海灘、北路蘇澳以南百五十里山高路斷不計外,自知本溪至大陂一路,川原平衍,是為卑南;至璞石閣,而山勢一束。過此,則水尾、打馬燕、迪佳等處,又復開曠,是為秀始巒;直至岐萊、新城之鵲子鋪而止。中間大巴塱北一段,地勢雖平,而兩邊皆山,中匯溪流,沖刷無定;沙石間雜,不可開墾。惟山邊高地,可種旱糧。其間向無居民,止有番社。至吳全城溪流漸平,始有可開水田之處。由此北抵新城鵲子鋪六十里內,平原沃壤,最為膏腴;現在番民耕種者,僅十之二、三。此外曠地甚多,隨處可耕;並不慮民佔番地。該處各社歸順已久,其老番常出海購貨,往來於噶瑪蘭;雖不如卑南之馴良,較中路新撫各社已覺稍通情理,並非無從教化:此土地、人民之不可棄也。綜計全臺南北各港口,四時均可泊輪船者,惟有雞籠一港。輪船由雞籠開往花蓮港,約六時可到。如看準天色,隨到隨返,尚有把握,不致疏虞。若南路之安平、旗後、射寮等港,盛夏、初秋皆不能停船。其船由旗後等港開往後山之成廣澳,須繞轉恆春極南之沙馬磯頭,路多紆折,非一日所能必到;不如花蓮港之刻期往返,聲息易通。且成廣澳至璞石閣山路崎嶇,轉運費力;花蓮港至大巴塱、水尾路皆平坦,牛車可行:此港口運道之不可棄也。議者謂地處瘴鄉,兵難久駐;須俟人民漸集、瘴氣漸輕,而後設營鎮撫。竊見後山每逢夏令瘴疫流行,不獨岐萊,即璞石閣、大港口亦然,而恆春以北之牡丹灣一路尤甚;皆為不能恝置之地。花蓮港一帶究系平原,距高山已在十里外,其瘴非盡由嵐蒸所致;查各營戍久力疲,不免因陋就簡,茅茨不蔽風雨、沮洳不為疏洩,居者安得不病!若營基加工培高、營牆加工築固,兵房分為行列修整,潔淨水溝周圍深通,再戒兵土以節慎寒暑、廣備醫藥,未始不可以人事補救。且留營則居者有恃,而來者日多,人煙盛而瘴氣可冀漸減;撤營則來者裹足,即居者亦難立足,山川閟而風氣終無由開。惟是原駐各營病弱者多,久戍思歸;不得不酌量裁並更換。且將來墾民日眾、墾地日闢,民番交涉事務漸繁;招撫一局,亦不可不設。查陳輝煌屢次索詐,通事等皆有所聞,而該處營官李英等曾不覺察。可見武員之粗率,斷難恃以體察民情;必須遴派文員設局經理,兼資彈壓。查有丁憂壽寧縣知縣吳鳳笙曾在軍營帶勇及歷任州縣,穩練耐勞;擬令募帶一營,就於花蓮港駐紮,兼辦北路招撫局務。其原駐花蓮港都司李英一營,即行裁並。新城僻在最北,距農兵營三十餘里中間,並無人煙;蘇澳舊開之路既廢不通行,則此處並非扼耍。原駐該處副將陳得勝一營,擬令移回吳全城,擇近、擇要駐紮;即將原駐吳全城之都司劉洪順一營裁撤。陳得勝於加禮宛番攻撲鵲子鋪碉堡時,恃勇輕進,被番兩次設伏包抄,致陣亡哨官參將楊玉貴、文毓魁二員,該副將左右臂亦受槍鏢重傷;按其輕敵失機,本應參革。惟該副將上次隨攻阿棉納納番社,首先奪隘破壘,最為奮勇;尚未保獎。此次復將積年未服之大魯閣生番設法收撫,並隨同堵剿加禮宛番,頗有斬獲;且右臂受傷,碎骨尚未全愈:功過似足相抵。可否仰懇恩施,免其參革;即撤去營官,仍留營差遣,以觀後效?所帶福銳左營,現改派都司楊金寶接帶。同知吳炳章所帶練軍前營現駐中溪洲,亦多病弱;擬令總兵邱德福另募一營更替:均仍歸吳光亮節制調遣。似此一經裁換,汰弱留強,庶期兵收實用、餉不虛縻。俟年餘後,察看民番漸能相安,當可再裁兩營;於中、北兩路酌留三營,分佈要隘,定為永遠之額。再查臺北原派有輪船一號,常川差遣;嗣後每月中遇晴霽日,令往花蓮港運輸餉銀、軍米一二次。凡墾民、商販願往者,均准查明附搭,並准攜帶眷口及農具、食用等物;庶農商爭便,趨者日多,地方始有起色。臣贊誠於九月二十三日偕孫開華凍兀回抵雞籠,擬赴艋舺暫駐,部署一切。

  至此次本任漳州鎮總兵記名提督孫開華一聞檄調,冒險赴援;四日之間連戰皆捷,出奇制勝,疊破堅巢:洵屬謀勇兼資,膽識出眾。合無仰懇天恩破格獎擢,以勵戎行。其餘在事出力員弁,可否准臣等並歸剿平阿棉納納社案內,擇尤匯保之處?伏候聖裁。

  所有安撫加禮宛等社並會籌布置情形,臣等往返函商,意見相同。謹合詞恭摺,由輪船遞滬交上海縣發驛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□月□□日)。

  ·續籌安插番社裁並營勇摺(會閩督銜)

  奏為臺北後山加禮宛等社逃番陸續招回安插,並將首惡續獻懲辦;現經撤換營官,分別裁並,嚴飭加意訓練,以期民番永遠相安。恭摺馳陳,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照臺北後山番社未盡事宜,前經覼縷陳奏;旋於十一月十七日,欽奉十月二十二日上諭:『何璟等奏「臺灣後山番眾悔罪自投,現籌布置情形」一摺,臺灣後山加禮宛等社番眾滋事,經官軍擊散後,番眾悔罪自投,並將凶番姑乳斗玩一名縛獻正法,各番社現已一律安帖;惟凶犯姑乳士敏一名在逃未獲,仍著責令番目擒獲綑送,毋在漏網。其投出各番,並著擇地妥為安插,俾資生業。土棍陳輝煌屢次索詐,激變番眾,致煩兵力,實屬不法已極!務須嚴拿懲辦,以儆效尤。後山地方雖處瘴鄉,惟既經開闢,頗費經營,原期固疆圉而杜覬覦,豈可半塗而廢!況花蓮港一帶皆系平原之地,瘴氣較輕;所有原駐各營,應如何培築營基、分建兵房、廣備醫藥之處?及設局招撫、裁並營制一切善後事宜,著該督等悉心會商,妥籌辦理』等因,欽此。恭讀之下,仰見朝廷洞燭萬里,訓誨周詳;曷勝感忭!

  查加禮宛招回番眾,節據總兵吳光亮呈報先後不滿千人;其原駐棚寮業經焚燬,先為搭棚棲止。嗣於該社迆北里許之地,准其搭造寮房,鱗次居住。其南有溪河一道,為民番分界之處。此外,平原劃歸番界者,皆開溝種竹以為標識;將來招墾地段不致混淆,可杜侵佔之弊。其巾老耶番眾亦已歸來,准令附入七腳川、豆蘭、飽干、理留四社之內蓋屋居住;並令七腳川等社連具保結,寬給田地,俾遂耕種。大段界限已分,蓋造亦經完竣;間有犬牙相錯畸零之地,飭令招撫局委員隨時妥為區處,俾臻帖服。該處北濱海隅,曠地不少;捕魚、墾地,皆可自便。誠使兵民不恃勢欺凌、通事不從中煽惑,定可相安無事;誠如聖訓「後山雖處瘴鄉,開闢頗費經營,豈可半塗而廢」!經臣等節次諄切曉諭,並飭總兵吳光亮等遴選誠實通事隨時訓誡,俾就範圍。不敢以番情安謐,稍懈綢繆;亦不敢謂番意譸張,稍存歧視:此安插番眾,期無失所之情形也。

  凶番姑乳斗玩先經正法;其在逃之姑乳士敏一名,旋由番目陳赤鹿等綑送,經吳光亮提訊「倡首反撫、迭次行凶」不諱,於十月初八日正法。旋於十月十九日,復據番目縛送起事凶犯龜劉武歹、底歹洛洛(即武歹洛爻)二名,供認糾眾攻營不諱;隨於營次駢僇。惟查土棍陳輝煌本系噶瑪蘭社之總理,曾隨提督羅大春開路,給以頂戴;所結番眾不少,其志尚欲藉開墾以圖利便。急之則深入番山,恐貽後患;惟緩以誘之,則貪念未灰,必將自投羅網。現仍嚴切責成參將周士得、傅德柯等密為購致,務獲懲辦,以除禍首而服番心:此緝拿逸犯之情形也。

  後山各營積久生疲,勇多病弱;臣贊誠親往按驗,亟應更易生力,以資防戍。當將原駐花蓮港之都司李英福靖左營裁撤,改委丁憂壽寧縣知縣吳鳳笙另募新勇接防;現先帶兩哨進抵花蓮港填紮,兼辦招撫局務。其餘三哨募到,亦即撥往歸隊。原駐新城之福銳左營,業將營官陳得勝撤去,委都司楊金寶接帶,移紮吳全城等處;原駐吳全城都司劉洪順練勇左營,業於十月初裁撤。原駐中溪洲之代辦營官同知吳炳章所帶練勇前營裁撤,以總兵邱得福新募飛虎前營抵補填紮。其移駐大港口之副將李光所帶「振」字前營,亦系疲弱;擬俟降補都司張福勝所募飛虎後營成軍到防後,再將原營撤遣。其前臺北府知府林達泉原帶「海」字一營,以同知朱上泮管帶,現改為鎮海後營,歸臺灣道節制,分紮基隆、滬尾、艋舺一帶。統計臺北裁撤四營以新募三營抵補外,實裁一營。其臺南防戍之軍,據臺灣道夏獻綸詳請:福銳中營提督高登玉請假,即將該營及蘭軍中營勇丁汰弱留強,撤去「蘭軍中營」名目,並歸副將楊開友管帶;另飭署臺防同知袁聞柝募成綏靖一營,分佈防護。其澎湖副將、升任山東登萊青鎮總兵吳奇勳原帶健勇一營,留一哨防護澎湖砲臺;其餘四哨調至臺郡,委參將蘇鷹鴻、守備吳奇猷合帶,飭赴楓港、枋山一帶防戍。該處原有都司劉志慶、林明募帶護墾土勇二百名,亦即裁撤。總計臺南北防勇,除填抵外,實裁去一營兩哨。其中新募之勇,尚須訓練;已嚴飭各該營官認真講求,申明禁令,隨時更易疲弱,以冀悉成旅勁:此撤換營官、分別裁並之情形也。

  臣等詳細籌商,務臻妥密,斷不敢使已成之功廢於半塗;一面嚴飭設法購拏土棍陳輝煌,期在必獲,庶幾仰副聖主除暴安良之至意。所有臺地續籌安插番社、裁並營勇各緣由,謹合詞恭摺由驛陳明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。

  ·由臺北陸行赴臺南沿途訪察情形事竣回省片

  再,臣自後山回抵基隆後,於十月初九日飭派「永保」輪船將駐防吳全城之劉洪順一營撤勇全數載到基隆,飭臺灣道夏獻綸點驗,立即遣散。旋得吳光亮咨函,知姑乳士敏已經縛獻懲辦,番情大定;臣即由基隆出至艋舺,醫治旬餘。二十六日,起程陸行,道經竹塹、彰化、嘉義一帶;十一月初六日,抵臺灣府城。所過各處,訪求利弊。查新開中路之埔裏社建築土城,工程及半;土民及熟番,均已相安。惟附近之北港高山番素稱凶悍,因有遊擊丁汝霖帶福銳新右營勇丁分扼耍隘,未敢四出擾害;已飭催委署中路同知孫繼祖迅赴新任,以資彈壓。又彰化縣屬之揀東保內山一帶,間有生番伺殺土人之事;當飭該縣、營另選妥乾隘首、多設隘丁,隨時防範。彰、嘉交界之西螺地方,有積匪廖金福素行不法,經該處汛弁率鄉從圍拿,因拒捕登時格斃;及嘉義縣屬之查畝營毛、劉二姓爭收田谷相鬥,互有殺傷:均經諄飭該縣、營就近嚴行查辦。其餘各處民情,均為安謐。在郡閱鎮、道標左右兩翼練兵,操演陣法亦頗齊整。旋於十五日展輪內渡,行次南日海面,風濤甚惡;仰託朝廷福庇,於十七日安抵馬尾工次。略將船政事務料理,現已於十一月二十日回省。

  所有微臣內渡日期,理合附片陳明。伏乞聖鑒。謹奏(光緒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)。

  ●二、陳病狀辭任各摺

  懇辭閩撫摺(光緒四年五月十一日)

  謝恩赴閩撫署任摺(光緒四年六月十五日)

  在臺灣病劇請開巡撫署缺摺(光緒四年十月初六日)

  驟患急病請假調理摺(光緒五年正月十八日)

  附錄:前福建巡撫丁、閩浙總督何、署福建巡撫李會奏摺

  病未就痊請開船政差使摺(光緒五年三月十八日)

  病久未痊懇展假赴蘇就醫摺(光緒五年五月十六日)

  恭謝天恩並報明就醫江蘇起程日期摺(光緒五年七月初四日)

  就醫罔效懇請開缺調理摺(光緒五年八月二十六日)

  ·懇辭閩撫摺

  奏為恭謝天恩,瀝陳微臣感悚下忱並病體未痊、難勝署任實情,籲懇鴻慈收回成命;恭摺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准吏部咨,光緒四年四月初七日內閣奉上諭:『福建巡撫,著吳贊誠署理。欽此』。臣當即恭設香案,望闕叩頭。伏念臣皖水庸材,至愚極陋。荷蒙聖恩器使,任以船政耍工;未報涓埃,方深悚惕。茲復仰荷溫綸,畀權疆寄。臣自顧何人,膺斯寵遇;雖捐糜頂踵,何足仰答高厚生成。竊思事不避難,人臣所以勵職;量而後入,亦人臣所以返躬。苟不自量力而遽負重肩,未有不顛蹶立見者。謹將臣不能勝任地方實情,為我皇太后、皇上縷晰陳之。臣幼本孱弱;及仕粵二十年,久在行間,備嘗艱苦。曾在德慶江口堵禦艇匪,墜水受傷。自五十歲以後,氣血漸衰,筋骨疼痛、頭目眩暈諸病,不時舉發。上年四月奉命渡臺,周歷後山,感受暑瘴。回郡重病,幾瀕於危;防務稍鬆,奏明內渡就醫。服藥多劑,外證銷痊,而飲食減少、精神委頓,總未復舊。入春以來,因經費日竭、工務棘手,五中焦灼,夜不成眠,病勢轉增。所以不敢請假者,值此荒歉頻仍、雨暘未若,宵旰憂惕方深;苟能勉強支持,何敢以病狀瀆陳天聽!臣粗習算學,略通西法。歷在天津機器局及閩廠隨事考究,於測算製造之理,稍窺門徑;止堪督率工匠,教導生徒。細壤涓流,無非自效;假以歲月,或望有成。至於朝廷典章、地方經政,臣以奔馳鞅掌,學術久疏,全未諳悉;又賦性魯鈍,只可心專一事,不能並務兼營。閩省襟帶山海,幅員遼闊;民俗強悍,吏治頹靡。丁日昌以全力整頓,尚以省、臺不能兼顧,慮多疏漏;況以臣駑下之質、兼病弱之軀,萬難綜理。船政為海防耍圖,刻下洋務雖然平靜,而外人猶時藉「保護商船」之案,肆意苛求,屢思啟釁;船工萬不能停,而經費又萬不能裕,惟恃嚴汰冗濫,並日經營。臣不敢隳棄前功,堅忍撐持,心力俱竭。近來披閱公事,為時稍久,即心神恍惚,甚或眩不能仰;若再任以地方,恐瞀亂顛倒,必致兩誤。臣即愚昧,亦何至甘居暴棄,自外帡幪;惟自揣已審,內疚實深!一身之敗裂所系猶小,地方之貽誤所關甚大,有不能不宛轉陳情於君父之前者。合無仰懇天恩,鋻此愚忱,收回成命;另簡賢能,庶地方得免貽誤。微臣亦荷終始矜全,犬馬餘生,益矢將來之圖報。

  謹將感激悚懼下忱,恭摺具陳。伏乞太皇后、皇上聖鋻訓示,不勝戰慄屏營之至。謹奏(光緒四年五月十一日)。

  ·謝恩赴閩撫署任摺

  奏為微臣遵旨前赴署任,叩謝天恩,並部署船政事宜;恭摺具陳,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於五月十一日具奏「病體未痊,難勝署任實情」一摺,六月十一日奉旨:『吳贊誠仍著署理福建巡撫,用副委任,毋許固辭。欽此』。當即恭設香案,望闕叩頭。伏念臣薄植菲材,濫膺船局,聖慈不責其隳廢,復重以恩命權任封疆。所以慺慺籲辭者,自揣私衷難期報稱。猥蒙寵遇,委曲成全。捧讀溫綸,感深流涕!雖病弱之軀無裨職守,不敢不揆葵藿向陽之義,切犬馬圖報之思;竭盡愚忱,冀副高厚生成於萬一。擬將工次經手事宜略為部署妥帖,即當晉省接署巡撫印務。船政提調道員吳仲翔,在工有年,綜覈精細。臣到任後,所有船政收發經費並日行一切公事,交吳仲翔經理;遇有緊要事件,由臣自行酌辦。省門距工不遠,臣仍當不時親自來廠督商,期臻妥洽。顧海壖之斤斧,未答涓埃;感闕下之帡幪,彌深悚惕!謹將微臣感謝下忱並部署船政前赴署任情形,恭摺附驛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六月十五日)。

  ·在臺灣病劇請開巡撫署缺摺

  奏為微臣病勢增劇,籲懇天恩准開署缺,仍回船工醫調;恭摺籲陳,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自上年夏間在臺灣後山感受瘴癘,臥病數旬;屢經醫調,精神總難復舊。本年五月,蒙恩命署巡撫篆務,當即瀝陳病體難勝實情。欽奉諭旨「毋許固辭」等因,欽此。臣自顧何人,膺斯寵任;勉就職守,冀效涓埃。若果精力稍可支持,敢惜捐頂踵以酬高厚!惟臣此次渡海親往岐萊,風浪險惡,瘴毒深重;營中地尤卑濕,夜間海氣砭肌,以致右臀酸痛,牽引項背,頭目益加眩暈,終日如坐霧中。臺北既乏醫藥,而病眩又難渡海;隻得就艋舺暫息。

  伏思省屬公事,繁重數倍於臺。巡撫有總理之責,非全神貫注,不能提挈整頓,周徹無遺;豈容一再貽誤!念之焦灼愈加,遂致虛火上炎,夜不能寐。醫者謂心血虧耗,兼風邪深入經絡;非息心靜養,難期速痊。閩撫衙門事件,自丁日昌屢請病假、旋回原籍,葆亨以山西藩司留署斯缺,中間不無耽擱,積壓漸多。臣接篆後,督同幕僚竭數旬之力,清理積牘,甫有頭緒;而省外屬吏之賢否、地方之利病,尚未及採訪周知。清夜自思,倍深疚惕!旋以番社不靖,總遽渡臺,總又逾月。雖現任藩司李明墀才力勝臣十倍,精於察吏、熟於洋情,可期得力;而藩司自有錢榖專責,撫署公事僅代印代行,非比一手經理可以任其展布。臣竊慮此次事竣回省,百務紛集,文待清釐;而病軀如此支離,精神萬難周到。報國之心雖切,任事之力已殫;若但請賞假醫調,則展轉貽誤仍所不免。天下事皆由因循於積漸,遂致敗壞於一朝;縱幸而愆尤未暴、譴責不加,臣自問亦天良難昧。船政近因費絀,員匠裁減,工務暫鬆;臣自不敢卸責。惟有籲懇天恩,准開署缺,迅簡賢能接任;臣仍回船工,力疾照料,藉可稍資調理,以冀漸獲就痊。至臺灣海防、省城洋案,皆與船政極有關係;臣思所能及、力所能為,無不與督臣隨時會商妥辦,不敢稍存膜視。臣原籍安徽廬江縣,自兵燹後,住屋已無片瓦;斷非敢遽思安逸,徜徉田里,自外生成。犬馬餘生,仍當竭力馳驅,圖報鴻慈於萬一。

  所有微臣病勢增劇、請開署缺緣由,謹力疾籲懇,附驛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鑒訓示,臣不勝迫切惶悚之至。謹奏(光緒四年十月初六日)。

  ·驟患急病請假調理摺

  奏為微臣驟患急症,醫治已有轉機,籲懇天恩賞假一月調理;恭摺陳明,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臣上年兩次渡臺,並親往後山周歷人跡不到之地,上霧下溼,積受瘴毒,時發時痊;臣自覺身體尚屬結實,總未認真調理。十二月二十三日來省,與督臣何璟商辦公務。復往前撫臣丁日昌寓所,甫談數語,左手猝覺麻木,身漸發顫;強起將歸,左足亦復蹇滯。丁日昌見臣不支,扶就榻上;當時似睡似醒,雖心中了了,意終不達於言。經進以祛風解瘴之藥,日復一日,神識漸清;惟尚未能披閱公牘,左足左手亦尚痿痺,不能運動。丁日昌本在病中,醫藥較便;督、撫臣亦時來看視。均因臣此次驟得急症,病勢甚深,未可移動、亦未可過用心思;已先會委提調吳仲翔代辦一切。現據醫云:積受風寒、溼瘴過深,必須靜養,方可復元。合無仰懇天恩,賞假一月,俾臣靜心調理。工次公事,仍由提調道員吳仲翔代拆代行,暫為經理,以免延誤。臣一俟稍可支持,即當勉竭駑駘,以圖報效。

  所有微臣因病請假緣由,謹專摺附驛陳明。伏乞聖鑒訓示。謹奏(光緒五年正月十八日)。

  ·附錄:前福建巡撫丁、閩浙總督何、署福建巡撫李會奏摺

  奏為委員暫行代辦船政事宜,恭摺馳陳,仰祈聖鑒事。

  竊查光祿寺卿督辦船政臣吳贊誠體本結實,因兩次渡臺,歷前後山染受瘴毒,積而未發。此次該京卿帶病親往後山籌辦剿撫事宜,並履勘番地、安插布置,備極勞頓;復由淡水、彰化、嘉義而至郡城,沿途詢察百姓疾苦、簡閱兵勇,忘其身在病中。事竣方始內渡,中途驟遇大風,輪船顛簸,又復數日不食。回工後,勉強撐持,已形委頓。十二月二十三日,由工次來省,初到臣璟處商辦臺務、洋務。旋到臣日昌寓所,甫談公事數語,即云左手麻木;扶至榻中,左手、左足皆不能動,神氣忽清忽迷,口中喃喃皆系措置臺事。醫云由積受風溼、煙瘴過深,必須調理順手,方可望有轉機。臣等時往看視並照料醫藥,見該京卿病勢甚重,工次相隔六、七十里,未可遽爾移動,恐致再受風邪;故商囑仍在臣日昌寓所調理。而歲暮工次各事,亦不可無人照料;查船政提調道員吳仲翔熟悉工程,已檄飭暫行代辦,以免曠廢。一俟病勢稍痊,再由該京卿自行陳奏。

  所有委員代辦船政緣由,謹恭摺馳陳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謹奏(光緒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)。

  ·病未就痊請開船政差使摺

  奏為微臣假期屆滿,病未就痊,籲懇天恩賞開船政差使;恭摺陳明,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正月十八日奏明驟患急症,請假調理;欽奉恩旨賞假一月。臣仰荷聖慈,感激無地;亟思加緊醫治,速就痊可,得以勉圖報效。惟臣當繕摺時,風眩漸定,方謂已有轉機,因由省回工,冀內患既清,左手左足雖形牽掣,就外醫治,便可日痊。乃連日服藥兼以湔熨,筋絡稍舒,手足略能運動,不數時而仍然蹇滯。工次地方荒僻,既無良醫,亦無良藥;且負山面江,風勁溼重,水土不服,病體愈為之不調。據醫云:病之起伏無常,仍系積受風邪、深入腠理;須易地靜養,內劑外灸,方可望漸次平復,斷不能克日見功。竊念臣待罪船工,已深惶悚;濫膺卿秩,復荷生成。但使稍可支持,方將竭盡駑駘,期答鴻慈於萬一。乃假限已屆,病尚未瘥;有時強起披閱案牘,而頭重目眩,閱未半神輒瞀亂。廠中公事,提調道員吳仲翔暫代經理;遇有要件,臣亦力疾與之商辦。一切雖幸無曠誤,惟臣精力實在不支。黽勉從公,則難專事醫藥;悉心調攝,則難兼顧工程。臣自受事以來,遇病每自撐持,從未敢稍耽安逸;此次心力相違,勢難速效。一身之疾猶輕,公事之系甚重;躊躇再四,惟有瀝懇天恩,俯念臣嬰病已逾兩月,療治久未見功,準開船政差使,賞假兩個月,俾臣赴江南訪求良醫,移易水土,冀得漸痊。後此有生之年,皆係聖主所賜。至船政關係海防,交涉中外;應懇簡派賢能接辦,以重工務。臣倘蒙天庇,得以就痊,即當泥首宮門,求賞在都供職,藉抒犬馬報效之忱;不勝瞻闕待命之至。

  所有微臣病未就痊、請開船政差使緣由,謹專摺陳明,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謹奏(光緒五年三月十八日)。

  ·病久未痊懇展假赴蘇就醫摺

  奏為微臣病久未痊,籲懇天恩准展假暫離工次,赴蘇就醫;恭摺陳明,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三月十八日以病未就痊,奏請賞開船政差使;閏三月二十日欽奉恩旨:『吳贊誠著賞假兩個月,毋庸開船政差使。所有船政事務,著交吳仲翔暫行代辦。欽此』。臣何人斯,渥蒙聖主逾格矜全,一至於此!跪聆之下,感激涕零!

  自蒙恩賞假以來,多方調治。醫者始用疏達之劑;嗣防中氣或虧,改服煖補;現交夏令,又謂忌投峻品。計自得病至今,已經半年。左手五指雖漸能伸屈,而手腕僵硬,不能運動;左脮亦僵直難舉,雖略能移步,而足趾著地,即站立不牢。默自體察,由左邊顛頂以至踵趾筋絡連綴中,隱隱若有牽掣之者;症諸右體,界限判然,氣脈全不聯貫。閩省無良醫,亦無佳藥。延診者言人人殊,莫得要領;服藥至百數十劑,迄無大效。臣素不敢耽安逸;且年未六十,亟望調服早愈,效奔走以答生成。無如咫尺工廠,此數月中僅扶病出視一次,竟不能常川周歷。提調道員吳仲翔精明沈毅,於船政事務、措置咸宜;惟經費奇絀,諸形拮据。凡有稟商之件,臣不能不力疾與之擘畫。兼之海防正在籌辦,督、撫臣函來商榷,勉強作答,更未敢因病耽延。顧披閱公牘及數葉、作字及數行,便覺頭重目眩、神疲力乏;心愈焦急,而病癒淹纏。雖醫者有云「宜緩調、不宜急治」,然再三考究,總未洞中病根。臣素聞江蘇孟河名醫,費姓長於方脈、馬姓精於灸法,然皆不肯出門。臣嬰疾在工,勢難靜攝;而受恩深重,又未敢申引退之詞。輾轉思維,惟有叩籲天恩,準予展假兩箇月;暫離工次,赴孟河就醫,■〈亻畀〉微臣得藉灸治,兼易水土,冀蘇痼疾。可否之處?出自高厚鴻慈。至船工一切,吳仲翔辦理無誤;遇有緊耍公務及海防關係中外交涉事件,當飭其稟商督、撫臣暨南洋大臣沈葆楨、會辦海防大臣丁日昌,以昭慎重而副事機。並瀝懇飭下福州將軍將海關月款如數籌濟,俾吳仲翔隨事有資。臣倘得醫治漸痊,凡此餘年,莫非出自聖慈所賜。無論假期以內,即當馳同工次,仍理職守,以冀稍遂犬馬報主之私。

  所有微臣籲懇展假暫離工次、赴蘇就醫情由,謹專摺陳明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謹奏(光緒五年五月十六日)。

  ·恭謝天恩並報明就醫江蘇起程日期摺

  奏為恭謝天恩,並報明微臣就醫江蘇起程日期;恭摺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於六月二十三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,光緒五年六月初一日奉上諭:『吳贊誠著再賞假兩箇月,准其前赴江蘇就醫。一俟病體稍痊,即馳回工次,以重職守。船政事關緊耍,兼之海防事務甚繁,何璟、李明墀務當督飭道員吳仲翔悉心經理;遇有緊要公務,隨時稟商妥辦,毋稍疏虞』等因,欽此。臣當即恭設香案,望闕叩頭謝恩。伏念臣才庸識陋,深荷生成。因病狀之侵尋,方書遍檢;顧假期之屢展,溫旨優容:感激涕零,不能自已。

  現調任湖南撫臣李明墀,業經起程。臣扶病前赴省門,與督臣何璟會晤,將現在應辦工程事宜,逐一詳告;督臣亦親來工所,察看一過。有船工料件、存款,均點交道員吳仲翔接收妥辦。其總理船政木質關防,並交該員敬謹封藏;遇有應奏事件,飭其稟請督臣代奏,以重廠務。臣於七月初四日乘坐輪船,前赴江蘇就醫。倘蒙聖慈福庇,得以速痊,仍當恪遵諭旨馳回工次,藉盡犬馬圖報之私。

  所有微臣起程日期並感激下忱,謹繕摺叩謝天恩,附驛陳明。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謹奏(光緒五年七月初四日)。

  ·就醫罔效懇請開缺調理摺

  奏為微臣假滿屆期、就醫罔效,籲懇天恩,准予開缺調理;恭摺陳明,仰祈聖鋻事。

  竊臣欽奉恩準展假兩箇月,離工就醫;業將起程前赴江蘇日期,於七月初四日奏明在案。是月初七日,臣行抵上海,因船中顛簸,體益困憊;憩息旬日,始輿疾徑抵孟河。時費姓老醫已故,遂就醫士馬文植診治;稱系勞思過度,氣血全虧,肝失所養,內風自動,筋絡拘攣,已成偏枯之象。連服養榮通絡之劑,兼用鍼灸;當時雖覺鬆動,乃未逾時而緊縮如前。兩月以來,未嘗不急切調治,冀得速愈,稍遂奔走圖奮之願,藉答聖慈高厚之恩。無如受病已深,中氣日弱;現在天氣轉涼,筋脈益覺僵縮,舉動更形蹇滯。兼之神昬體瘠,實難勉強支持。當此假期屆滿,自量病勢,斷非刻日可以就痊;再四思維,惟有瀝懇天恩,准開缺回籍調治,俾臣家居靜攝,緩以求功。至於船政關係耍工,又值籌辦海防之頃,必須重臣專理;並懇簡派賢能前往督辦,以重廠務。臣倘蒙福庇,得以漸起沈病,謹當泥首宮門,求賞差使,藉抒涓埃報答之私。

  所有微臣就醫罔效、籲懇開缺下忱,恭摺具陳,伏乞皇太后、皇上聖鋻訓示。

  再,此摺系借孟河營都司關防封發。合併聲明。謹奏(光緒五年八月二十六日)。